周岁时是和霍聿森一起来参加周阖之的婚礼的,来之前霍聿森还在家里闹别扭,因为周岁时收到婚礼的喜帖,准备了一份很厚的份子钱,霍聿森就问她为什么不和他商量一下,自己去准备了份子。周岁时说:“你封你的,我封我的,为什么要和你商量,我又不是花你的钱。”她那口吻,霍聿森被深深伤到了,一口气堵在胸口,上不去下不来的,又不能说什么,他在这个家里是最没资格生气的,只能独自声闷气,而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哄他的。霍聿森其他时候还好,一遇到周阖之的事上了,就变得很敏感,谁让她和周阖之谈过,还很甜蜜,那段时间,是他无法抹除的存在。就如同一根细细软软的鱼刺卡在喉咙里,放着不碰还好,一有吞咽动作,就疼得不行。到了婚礼现场,四个人一碰面,气氛不由自主的微妙起来。赵禾看到周岁时时,她牵着她的女儿,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,是个看起来很温柔知性的女人,她家小朋友也是,粉雕玉琢,脸颊肉肉的,眼睛乌黑发亮,非常的可爱,逢人就喊哥哥姐姐,叔叔阿姨的。“恭喜恭喜。”周岁时上前祝贺。周阖之很坦然,再见到她,只是把她当成一个认识多年的朋友,只有彻底放下了,再见面才不会掀起任何波澜,纯粹也只是朋友的关系,再无其他的。他是如此,周岁时也是。“谢谢。”他应道。霍聿森没让他们俩聊几句,他接过话茬,和周阖之打招呼:“不介绍下弟妹?”“赵禾,我太太。” 周阖之做了简单的介绍,“我表哥,霍聿森。”霍聿森的手很自然搂住周岁时的腰身,不动声色宣誓主导权,向周阖之和赵禾点点头,当是打过招呼,说:“恭喜了。”这声恭喜是霍聿森发自真心说的,周阖之现在结婚了,意味着和周岁时彻底没有下文了,他心里这块大石头也能安稳落地了。终于不用提心吊胆了。霍聿森肉眼可见的高兴,在敬酒的环节没有太难为周阖之,考虑到他身体问题,霍聿森帮他挡了不少酒,几轮下来,霍聿森喝得醉醺醺的,一身酒气,后来婚礼结束,他们俩回到家里,周岁时先安顿好小朋友,再去照顾他,帮他换衣服。他四仰八叉躺在床上,衬衫抽了出来,隐约可见腹部的肌肉,整个人醉醺醺的,他很少喝这么多了,今晚不知道是真心帮周阖之,还是什么,他豁出去了,喝了很多很多。周岁时倒了杯蜂蜜水,想叫他起来喝点,来到床边看到他这幅样子,忽然想起了他们第一段婚姻时,他提离婚那次,也是一个深夜,他喝多了,她也是像这样倒了杯蜂蜜水给他喝。兜兜转转,这么多年,还是这个人。在周岁时走神之际,原本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人忽然坐了起来,滚烫的胸膛贴了过来,一把抱住她的腰身,她惊愕回过神,听到他说:“想什么呢?坐那一动不动的。”“你不是喝醉了,没醉吗?”“你老公酒量多少,你还不知道?”霍聿森喝多了,那把嗓子分外的低沉。周岁时不喜欢他身上那股酒味,推了推他:“没醉就去洗个澡,很呛,那味道。”霍聿森越缠越紧,他手长脚长的,力气又大,跟个狗皮膏药一样,过分黏人,明明以前不像个会黏人的人。“女儿呢?睡了?”“嗯,睡了。”霍聿森说:“那你呢?累不累?”“我不累。” 周岁时拍拍他胳膊,“好了,别抱那么紧,你先去洗澡,然后把柠檬水喝了。”平时都是霍聿森照顾宝贝女儿睡觉,除了他回来太晚。可能也因为今晚回来太晚,小宝贝回来的半路就在车里睡着了。晚上不用人哄,直接就睡着了。霍聿森却不撒手,还黏着她,说:“再抱一会儿。”“你是小baby吗?都老大的人了,还作娇?”周岁时怪无语的,平时的时候就很磨人了,别说现在喝多了,他一喝多,就非常腻歪,真的跟狗屁膏药一样。霍聿森不管她说什么,就是要缠着她,手脚并用,缓缓靠近,贴着她的耳廓,喊她:“老婆,你抱抱我吧。”“好了,很晚了,先洗澡好不好,再拖下去天都亮了,你还让我睡不睡?”“睡。”“那你现在几个意思?”霍聿森没说话,一反常态沉默抱着她。周岁时放软了语调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好了,先洗澡,你别跟女儿一样,什么都要哄的。”“你不能哄哄我吗?”“你怎么了,就要哄哄?”霍聿森又不回答了,周岁时其实隐约能猜到他这一点的反常情绪,但她不说,也不确定是不是,而且这已经不重要了,只有他一直在惦记个不停,还经常吃无名醋,她是不会解释也不会哄的,等他自己消化,让他想清楚。周岁时说:“算了,你不洗澡就不洗澡吧。”“没有,我一会儿就去洗澡。”霍聿森干脆把她压倒,说:“是不是觉得可惜了?”“什么?”“周阖之结婚了。”周岁时不意外,当他喝多了在胡言乱语,她很平静阐述:“你演了一晚上就为了提他吗?”霍聿森表情那叫一个精彩,想说不敢说的表情,迟疑了那么久才说出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