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就把你扔进最烂的窑子去!让你生不如死,活着比死还难受!” 窑子? 那是吃人的深渊,是吞噬钱财的无底洞,更是女人永世不得翻身的地狱。 传言中那些被送进去的女子,白日被人驱使着笑脸迎客,夜里则在鞭打与凌辱中哭嚎到失声。 她们不是人,而是任人宰割的物件,连圈里的牛羊都不如。 一旦踏进那样的地方,就再也不会有重见天日的机会。 比起被婆子随意卖给乡下的佃农或老鳏夫,这已是千倍万倍的折磨与摧残。 她拼命地摇头,想要辩解,可声音却被卡在喉咙深处,怎么也发不出来。 “我真的没有……我没有啊……” 醒黛抽泣着,声音颤抖破碎。 她的眼神空茫无依,像溺水之人抓不住浮木,只能任由浪潮吞没。 她的双膝发软,若不是靠着墙角,早已瘫倒在地。 司知芮冷冷地看着,嘴角勾起讥讽的笑。 信她? 做梦! 这种卑微丫头,哪里配说真话? 在她眼中,这不过是醒黛装出来的可怜相。 醒黛喉咙猛然一紧,原本残存的勇气被这一眼彻底击溃。 她只能死死咬住下唇,不敢发出一丝呻吟。 她心里清楚,此刻若再多一句辩驳,等待她的将是更加残酷的惩罚。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,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。 由远及近,杂乱得像是来人在拼命奔跑。 紧接着,“哗啦”一声脆响,屋内的珠帘被人猛地掀开。 似云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,额头满是细密汗珠。 她胸膛剧烈起伏,却顾不上喘口气。 刚踏进门槛,立刻环视屋内,她一眼便看见了眼前的场景。 司知芮正揪住醒黛的衣领,眉宇间怒火未消。 而醒黛呢? 她整个人蜷缩在角落,浑身透着凄惨与无助。 她几步抢上前去,声音急切而清晰:“小姐!不好了!前院出大事了!” 随后,她脸色骤然阴沉,狠狠瞪向醒黛。 “夫人!” 她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几分尖锐与控诉。 “就是她!害我好找!” 她手指指向醒黛,神情激动得几乎发抖。 “刚才我去她屋子寻人,根本没人影!我还以为她偷懒溜到哪儿耍去了!可哪知道…… 哪知道她竟敢偷偷摸摸钻这儿来了!形迹鬼祟,分明居心不良!” 她快步上前,目光凌厉,直扑司知芮与醒黛之间。 她轻轻掰开司知芮抓着醒黛衣领的手指,把那几根手指捧在掌心。 低下头,细细查看…… 白嫩的手背上,有些地方微微肿起,显出淤血的征兆。 她立刻心疼得不行,眼眶微红。 “您看看。” 她一边吹着,一边柔声道,“为了个没眼力见的东西,连手都红了……这要是留下痕迹,传出去别人还道我们府里不体恤主子呢。” “这种下作的人,哪值得您动手?” “万一气坏身子,落下病根,奴婢万死难辞其咎啊。” 她抬起头,目光诚恳地望向司知芮。 “这些脏活累活,交给奴婢就好。” “二少夫人您身份尊贵,怎能让这等人玷污您的指尖?您快去边上坐会儿,喝口热茶定定神。别让这等腌臜人弄脏了您的手,更别污了您的眼睛。” 司知芮听了这话,脸上那层寒霜总算淡了几分。 她再怒也禁不住似云这般体贴入微的劝慰。 她松了手,指尖滑离醒黛的衣襟。 似云转身背对司知芮的一瞬,脸上的温顺褪去。 她眼底掠过一抹讥讽与狠意,无声无息地锁定猎物。 刚才她几乎把后院翻了个底朝天。 可醒黛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,杳无踪迹。 还以为这贱丫头趁乱逃了。 毕竟刚才院子里闹得那么厉害,谁也没空顾及一个婢女去了哪里。 似云巴不得醒黛就此失踪,好让她在主子面前添油加醋,直接坐实她的罪名。 到时候不但自己立了功,还能借机除掉一个对手。 谁料,她居然又自己送上门来了! 她心头一阵窃喜,却装出一副愤怒的模样。 “你这不要脸的奴才,真是半点规矩都不懂!” 她盯着醒黛,眼神像刀子一样剜过去。 一个下等丫鬟,平日里安分守己也就罢了,如今竟敢搅乱规矩,简直是自寻死路! 更何况…… 她心里清楚,醒黛刚才做的事,远不止“不懂规矩”那么简单。 似云声音又尖又狠,听得人脑仁发疼。 几个路过的小丫头听见动静,赶紧快步走开,生怕惹祸上身。 “刚才人死哪儿去了?” 她厉声质问。 她知道,醒黛一定去了不该去的地方,做了不该做的事。 可她需要逼她说出来,才能名正言顺地动手。 她往前一步,看着跪在地上的醒黛。 “害我白白找了半天!现在给我老老实实交代,你到底躲去哪儿了?”小主,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,后面更精彩! 似云的声音陡然拔高。 表面上是在质问行踪,实际上却是在试探,你是不是去过东厢? 你有没有看见什么? 你跟那位大人…… 有没有接触? 这些都没有明说,但每一个字都像暗箭,射向醒黛。 她抬起眼睛,正好撞上司知芮的视线。 主母站在廊下,神情淡漠地看着这一幕。 主仆俩对视一眼,无需言语,一个眼神已足够传达千言万语。 司知芮微微点头,是默许的信号。 似云心头大定,知道自己可以放开了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。 司知芮反应过来。 她原本只当醒黛是个胆小怕事的普通婢女,若非迫不得已,绝不会擅自行动。 可眼下这副沉默的模样,反倒说明她在隐瞒,在掩盖。 她之前的怀疑八成是对的。 两人都换了衣裳,就是铁证。 昨夜混乱之际,有人看到醒黛穿着素白裙衫出现在西角门,可她本该穿的是靛青粗布裙。 与此同时,另一个身影穿着她的旧衣混入内院。 这绝不是巧合。 她们互换了身份,目的只有一个:让醒黛代替某个人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。 究竟是替谁? 为何要冒这么大风险? 司知芮不敢深想,只觉得背后寒意升起。 醒黛把头埋得低低的,脸还在疼,心却凉透了。 她想喊冤,却张不开嘴。 因为一旦开口,牵扯出来的将是更大的风暴。 她不能开口!